蘇軾,字子瞻,號東坡居士。宋代文豪,流芳千古。
在那個沒飛機、沒高速、沒汽車的年代,蘇東坡因貶謫而歷遍祖國的萬水千山,踏遍大江南北。當(dāng)然,他也來過梧州,不止一次,有詩《藤州江上夜起對月贈邵道士》為證。
生于1037年的蘇東坡,進士及第后,曾官至中書舍人,翰林學(xué)士,卻因言獲罪,被貶廣東惠州和海南儋州。
《蒼梧縣志》載:“蒼梧為兩粵語都會,北自漓江建瓴而下,西則牂牁(古郡名,今貴州境內(nèi))及鬱,合為巨浸,綰轂三江之流而注之大壑?!?/p>
這個由三江交匯而成的河谷地帶,為“蒼梧走廊”,即從謝沐關(guān),經(jīng)封陽(今天的中華村)、藤州(今藤縣)至梧州,再沿高要、端溪(肇慶)至惠州。
蒼梧走廊是古代中原文化進入嶺南的主要通道,以及“一帶一路”海陸絲綢之路的重要支點,對西江文化、廣府文化乃至嶺南文化都產(chǎn)生了深遠(yuǎn)影響。
蘇東坡“夜下蒼梧灘”,走的正是這一個線路。
他是一個豪情萬丈的詩人。
1000多年前,在只有水路交通的慢生活中,蘇東坡的貶謫之路,沿蒼梧走廊自西往東,他有足夠的時間在船上飲酒、寫詩、賞江、品月。
蘇東坡的小舟漂于西江之上,遠(yuǎn)山近水,盡收眼簾。近處,江水淼淼,波光粼粼,遠(yuǎn)處青山白云,風(fēng)情萬種。恰巧此時,也是“一丸鵝蛋似的月,被纖柔的云絲們簇?fù)砩狭艘槐痰倪b天,冉冉地行來”地倒影于江中。
東坡不禁慨嘆:“江月照我心,江水洗我肝。端如徑寸珠,墜此白玉盤?!?/p>
好一個“白玉盤”,讓后人明白,他走的正是今天的梧州“西江黃金水道”,位于三江交匯的“漓水關(guān)”是蘇東坡的必經(jīng)之處,往來之路,他必須經(jīng)過“蒼梧灘”和“漓水關(guān)”。
“我心本如此,月滿江不湍。起舞者誰與,莫作三人看?!?/p>
此時,他心情大好,正是“月滿之夜”,而且當(dāng)時的西江汛期,江水不湍,風(fēng)平浪靜,他遇赦還朝,又有友人相伴,自然“起舞者誰與,莫作三人看”。
在北宋元符三年(1100年)九月間,宋哲宗死,徽宗即位,大赦天下。蘇東坡已經(jīng)年邁,被貶到海南島住了3年,遇赦還朝,再次途經(jīng)梧州。
詔書一下,他便取道玉林經(jīng)北流乘船下容縣,由容縣邵道士作陪,經(jīng)藤州至梧州,一路把酒言歡,撫琴助興,詩意勃發(fā),遂寫下《藤州江上夜起對月贈邵道士》一詩。
“嶠南瘴癘地,有此江月寒”,說明在宋代,嶺南地區(qū)仍然是經(jīng)濟極不發(fā)達的落后地區(qū),是一個“瘴癘之地”。幸好,他暮年遇赦,夙愿已償。千般愁緒,萬種悲懷,盡掃而光。
所以從藤州至梧州,“床頭有白酒,盎若白露團,獨醉還獨醒,夜氣清漫漫?!彼贿咃嬀疲贿呁丛?,好不浪漫。
這個時候,怎么能少了佐酒之樂?因而,又“乃呼邵道士,取琴月下彈?!毕胂笠幌拢簝扇?、雙杯、撫琴、對飲。江中,月如玉盤,皎潔清朗,波光粼粼,涼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,那是何等的浪漫。
蘇東坡與邵道士“相與乘一葉,夜下蒼梧灘”,借著月色夜行,他們泊舟于“漓水關(guān)”對岸的火山渡口。今天的“鴛江春泛”之景色,古代叫“漓水關(guān)”,是漓江水匯入西江之處,兩江水色一清一濁,涇渭分明,如鴛鴦俠侶。
蘇東坡船至“漓水關(guān)”的時候,正是一個月圓之夜。
他們沉醉于此間,許多與江、與水有關(guān)的浪漫的詞句,都躍然于腦間,飄蕩于水中央。美麗的鴛鴦江,流水潺潺,江中漁火,霓虹倒影,流光溢彩,如詩,如畫,如夢,如幻。蘇東坡如何能夠不沉醉此間?他留下許多美好的詩句,為梧州的鴛鴦江勾勒出一幅流傳千古的畫面。
藤州江上夜起對月贈邵道士
宋·蘇軾
江月照我心,江水洗我肝。端如徑寸珠,墜此白玉盤。我心本如此,月滿江不湍。起舞者誰與,莫作三人看。嶠南瘴癘地,有此江月寒。乃知天壤間,何處不清安。床頭有白酒,盎若白露團。獨醉還獨醒,夜氣清漫漫。乃呼邵道士,取琴月下彈。相與乘一葉,夜下蒼梧灘。
(選自《歷代詩人與廣西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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